朴女 熟女和半生不熟女

　　在人类艺术宝库中，少女的形象最美丽动人。托尔斯泰的“娜塔莎”，契诃夫的“美女”，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歌德的“绿蒂”，曹雪芹的“黛玉”，不胜枚举。每一个艺术家几乎都是少女欣赏家，他们有少女之梦，为什么艺术形象中的美丽少女都长不大，那是艺术家不想让别人打碎他的梦，他不忍。谢晋导演深知其中奥妙，他认为少女之美如昙花般短暂，在他最重要的作品中，他总是到中学校园里去起用新人，他不用那些已成型的美女。刚绽放的花儿有一种天生的高贵和典雅，这是天赖之音，不是人工可以制造的。

　　少女之朴与性格无关，与美丑无关，与贫富无关。可以是娇羞的，可以是活泼的，可以是典雅的，可以是纯朴的，可以是聪慧的，可以是未开化的，甚至可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世上最可恶的事之一是向人类最美好的这一柔软处开刀，二次大战时，那个写出《一个少女的日记》的犹太聪慧女孩，纳粹最终把她送进了集中营，她那双忧郁的大眼，让人一看之下永远难忘，更增加了对纳粹的痛恨。二战结束时，一个德国师包围了一个美国战地医院，并玷污了其中的护士，美军最高司令部下令，不准这个师投降，要对他们格杀勿论。

　　朴女与年龄无关，有的女人终生都是朴女，或出于天成，或来自环境，因其自身的因素，有人在老年时身上还保持着朴女的特质，她把自己的干净和纯洁保持终生，像黛玉所说“质本洁来还洁去”，不知什么原因，这种人在民间更多，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更多。

　　女人不可能永远是少女，她要进化，一部分人不幸，进化到半生不熟就停止进化，变成了次品；多数人进化到熟女阶段就用完了养料，仅凭岁月和经验维持其熟女身份，这一部分人中的上乘者进入优质品行列，下乘者变成合格品；少数天资优异、后天努力的，继续向前，在完成新一轮进化后，她实现了返朴归真，她在另一个层面上变成了朴女。

　　更高层面的朴女，一般人凡眼无福亲睹，我们只能从传记，从她们的事迹中一睹芳颜。象居里夫人，像杨绛先生，象冰心先生，象完成了父兄未竟之业的班昭。我们不能多谈论她们，我们的用词会亵渎她们。

　　熟女在我们身边，在我们的生活中，她们身穿职业装活跃在谈判桌上，干练地和男人斗智；她们下班后围着围裙忙碌在厨房里，满脸慈爱地伺候孩子和老人；她们一脸灿烂地坐在我们办公桌的对面；她们在网上自如地谈她们的心情和生活，和大老爷们斗智，调侃他们；她们三五成群地在商场溜跶，在健身房里锻炼；她们在去旅游的路上；她们身穿白大掛忙碌在实验室里；那双对美少女不无嫉妒地、酸酸的眼神后边也是她。

　　可怜了那些半生不熟的女人，因为先天不足，困为环境影响，因为失败的教育，她们在半路上停止了进化，耗尽了养料，她离开了此岸，但永远达不到彼岸，她被悬在了半空中，她有点不尴不尬。

　　半生不熟的女人受过教育甚至是高等教育，她受的是半吊子教育或错误的教育，教育的失误全在她身上体现出来，她略知一二，但她觉得这足够啦，她自信地谈论一切，但她谈的全是陈词滥调，比不知道还糟糕。她靠时间得到了一个本本，受错误的舆论的引导，她觉得这个本本证明她是知识分子，她以知识分子自居，并因此看不起那些没受过多少教育的同类，她是冷酷的，她的眼中充满了蔑视。

　　半生不熟的女人树立了错误的性别意识，她走两个极端，要么她自卑得可怜，她唉声叹气地诉说身为女人的不幸，她觉得必须依赖男人，没有他们她就不知道怎么活，她完全丧失了自我，她是《挂在脖子上的安娜》，她是唠唠叨叨的怨妇弃妇。要么她自信得可笑，她觉得女人天生是为欺负男人而来，她是半吊子女权主义者，她要求全方位的平等，她不但坚决地不进厨房，还声称不让她的裤子从前边开口是对她权利的侵犯，她要求站着撒尿，她要求女上位，要求在宪法条文中不写“男女平等”而写成“女男平等”。同时她的观点中还透着不自信，因为她居然把性当成了武器，她要么滥用它，以为凭这个能够所向披蘼，以为可以通过利用男人的缺点征服他们；她要么不用它，她被一些鬼话欺骗，以为那层薄膜果真是处女证明，以为一个女人的纯洁全部维系在一层膜上，而不是心灵上，有了它她象公鸡般骄傲，失去啦就痛不欲生。

　　半生不熟的女人是做到半路停气的米饭，再煮难吃，倒啦可惜；她是半生不熟的柿子，用二氧化碳气熏着吃不脆，等它自己变软它又不变，就那样吃涩口；她是制造到半路发现图纸不对的机器，部分零件成型啦，但这台机器要报废，用到另外的机器上不合尺寸。半生不熟的女人让人没法说，让人躲之唯恐不及，让人宁愿不认识她。

　　当然，半生不熟的男人更不堪，要皮没皮，要毛没毛，那简直是祸害，谈论他们需要熟女那一双慧眼，我又不是熟女，我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