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换个男人陪我一起老

08-04

  1.

  时熹爱衣。时熹的职业是服装模特,工作酬劳及闲散时间也多数花在购置衣物上,很算迷恋。但也只是迷恋,尚不致成癖,时熹知道,有癖的人活得太累。

  时熹是有节制的人。只有成衍之,全然不在她掌控之内。楼上楼下,一步踏错,就是一个时空,回首已非玲珑身。

  第一次见到成衍之,是时熹上错了楼。那天,时熹为一本时尚类杂志拍照,摄影师很挑剔,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八九点才得以脱身。时熹在出租车上已是倦意横生,一级级拖着脚步爬上楼梯,她开始后悔当时贪图便宜,选了六楼的房子。然后,晕晕然地,竟站到了七楼成衍之的门口。

  门打开的时候时熹有一瞬的迷离。这个男子有一双深邃忧郁的眼睛,五官阴柔,眉宇间有一些沧桑。时熹有点窘迫,她的钥匙还突兀地伸在手里。“对不起,我……”“嗯,进来。”男人点点头,一点诧异也无,似乎与她早已熟识。时熹怔了怔。男人已经走回屋去,回头看见时熹仍站在门口,微微扬起眉头:“怎么了?”时熹神差鬼使地带上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摆设迷漫着陈旧年代的气息。浮雕暗花大床,樟木桌椅,一张式样老旧的缝纫机摆在窗前,房间里凌乱地堆放着各色面料和零碎布脚,还有服装的设计图稿。时熹这才发现,在男子的脖子上还搭了一条细长米尺。桌角有张订单,时熹注意到,收款人署名是成衍之。

  成衍之的米尺缠绕在时熹身上,她的腿,她的臀,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和姣好的胸。是一组精巧美好的数字。这是时熹职业里熟悉的环节,此时却另有别样感觉。

  成衍之的眼神很纯净,全无杂念。他把一匹深紫绸缎比在时熹身上,温柔地说:“霓裳,到底只有这丝绸最衬你,一般华丽清冷。”一切都这样熟悉,时熹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怕这是梦境,她一开口,所有就消失。

  下楼的时候,时熹神情恍惚。霓裳是谁?这个叫成衍之的男子又是什么人?为何他唤她霓裳?

  有男女亲昵嬉闹着走上楼,见到时熹,停了声响。时熹侧身让道。她曾在楼底下遇到过他们几次,似乎是新婚夫妇,原来住七楼。那对夫妇诧异地盯了时熹数眼。

 
 

 

  2.

  临时接到通知,要去公司拍一组照片,据说是摄影师杜衡指定了要她。时熹匆匆赶到,发现原来就是那日挑剔的那位,颇有些许意外。那日杜衡的脸多数时间埋在相机背成衍之诧异:“霓裳,你自己的歌也不记得么?你第一支属于自己的歌,《恰似故人归》。”

  恰似故人归。

  在省图书馆的角落,时熹偷偷撕下报纸一角,藏在贴身袋口。时熹的面容苍白,手足冰凉。1939年的旧报纸,泛陈旧的黄,上面的时光如此不真切,在日光之下似乎要灰飞而逝。

  3.

  成衍之的手指纤长,有微微神经质的苍白。他抚摸那些丝绸,极尽温柔,眼神痴迷如同抚触爱人的肌肤。

  他的忧郁和焦灼藏匿在眼睛背后。预知的恐慌攥住了时熹。可是历史不可改变。时熹心头有锤心刺骨般的疼。这疼痛,是那名叫霓裳的女子留给她的吗?她曾爱他那么深。

  后,时熹没有多加留意,今天细看,原来长得甚是俊秀。脸上笑容也多起来,不似那日看去刻板。

  杜衡对时熹说,你是很有灵气的模特。时熹微笑。

  两人的合作很默契。但当时熹换到一袭黑色燕裙的时候,杜衡突然叫喊了停。杜衡的眉头微微皱起来。“不合适吗?”时熹困惑地问。杜衡想了一会儿,果决地对助手说:“把那件绸裙拿来。”是一件提腰露背长裙,工艺精细。暗红的缎面上,迷离的花朵汹涌盛放,面目模糊。时熹换好出来,杜衡抚掌笑,眼睛里有明亮光泽:“时熹,还是丝绸最衬你气质。”时熹心下一动,脑海里划过的,是成衍之阴柔的脸。

  时熹站到成衍之门前,抬起手,敲响了门。

  成衍之见了时熹甚是高兴。“来,试试。”是一袭紫色旗袍,开衩恰到好处,婉约而不失风情,领襟处有精致细小工艺,看得出来很花了一番心思。其实样式还是有点老旧的,衍之却欣欣然,兴致颇高。时熹不忍拂了他的意。

  屋内一只老式的唱片机来回放一支旖旎的歌,是旧时唱腔,女子的声音柔媚幽怨,有说不清的熟悉感。时熹终于忍不住开腔:“这支,什么歌?”

时熹的睡眠近来一直极为糟糕,梦境连连,皆是三十四年代混乱的旧背景。天蒙蒙亮的时候,时熹梦见一个男子对她说:“让他走!只有你能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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