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经典国货只当作怀旧
09-29
人常言,时尚速死,容不得后视,然而一旦与历史和记忆勾连,却特别值得玩味。我们怀念母亲梳妆台上的“百雀翎”面霜,父亲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或是儿时足下的“飞跃牌”球鞋和蓝色的运动衫裤,都是成长过程中曾留下深刻印记的东西。有一个被用得极滥的词叫“怀旧”,叫人一想起“前世”,就让“今生”的自己唏嘘不已。
30年前,Louis Vuitton在东京开设在日本的第一家店。这一事件在日本的时尚界掀起巨大的震动,无数人折服于法国的高超工艺,其中就包括Comme des Garcons的主脑川久保玲。尽管,今天Louis Vuitton的设计师Marc Jacobs会无比崇敬地说:“绝对不能低估川久保玲对当代时尚的影响力。”
谁又会想到,为了庆祝Louis Vuitton进驻东京30年,川久保玲会主动提议推出Comme des Garcons和Louis Vuitton的合作产品。Marc Jacobs更是这项特别计划的狂热推动者,“曾影响过无数人的伟大天才,原来也受过Louis Vuitton的影响。”
诚然,Comme des Garcons和Louis Vuitton在时尚光谱上,一个是紫外线,一个是红外线,是两个相望不相交的两极,川久保玲此举实有向历史致敬之意。
人生很多个第一次,就与这些logo休憩相关,无关贵贱,这点放之四海皆准。比如美国男人都记得平生的第一套Brooks Brothers套装;英国男人都忘不了Fred Perry曾陪伴着他们走过轻狂岁月;瑞士男人也绝然难忘父亲赠予的第一块Swatch手表……崇尚自然主义的卢梭曾对“怀旧”有过解释,他认为人生的许多个“第一次”恰是最和谐完美的,对过去的渐行渐远理应怀着愧疚。
尤其是对曾经历过物资匮乏时期的中国人而言,许多今天看似粗陋的民族品牌的影响更是无远弗届。别看Adidas借北京奥运,大做“一起2008,没有不可能”的文章。中国人60年前也曾玩得气吞山河。
1948年,蒋政府在上海的江湾搞“全运会”,合作伙伴是正泰橡胶厂的名牌“回力”鞋。一块巨大的广告牌竖立在运动场内,在拉满弓的赤膊“大力士”的注视下,女运动员们在跑道上飞驰……可惜这都是故去的景致了。浪漫的“怀旧”肯定不是“忆苦思甜”,只是那些旧名牌所让人获得的满足感,是今天许多舶来的奢侈品所无法复制的。“回力牌”白球鞋对昨日的少年而言,简直就是一种“神物”。有苏童的短篇《回力牌球鞋》为证。然而问题是重现过去究竟能否成为“怀旧”的心灵出口?
去年春天,上海曾举办过一次“中华老字号服装品牌非物质文化遗产展”,呈现曾红极一时的若干旧名牌,一股陈旧朽去的气息扑面而来,毕竟“遗产”一词的本身即意味着消亡。张震嶽在“思念是一种病”里唱:“那些人事物会离我远去,而我们终究也会远离,变成回忆。”然而川久保玲此番为Louis Vuitton设计的致敬系列,则给出了一个极好的示范。那些印满Louis Vuitton经典Monogram花纹的包包在川久保玲的料理下,充满了Comme des Garcons式的创意。留其形,灌注入自己的想法才是“重生”的康庄大道。思念也许不是一种病,而是更激动人心的重生。
如今也越见许多中国老字号也走上了“重生”的路:“上海牌”手表加入了陀飞轮技术,过去125元一只的手表,如今限量50只,卖到10万元,竟然预售一空;法国人拿走了“飞跃牌”,重新演绎其品牌故事,并添加进新设计后,也在全法160家店铺里热销。当然情况也有不甚乐观的,“回力”鞋如今主打偏远的小城小镇;“百雀翎”却只是把上了年纪的老妪设为目标客户……同样的“重生”意愿,却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简单的“怀旧”只是一种自我陶醉的虚妄假想。延续老品牌的生命,不是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展”就能解决的。想想Karl Lagerfeld对Chanel,Marc Jacobs对Louis Vuitton,以及John Galliano对Dior都干了些什么?可归结为4个字——活化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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