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中性之惑

04-07

 
 

 

李玉刚

     男扮女装的李玉刚以其独特的才华,向观众展现了“男旦”的艺术魅力。人们深深欣赏他美艳的扮相和表情、唱腔。高超的化妆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性别特征。


    在中国历史上,曾有一些资质卓绝、以美貌传世的男子,他们也曾获得过世俗的宠爱与追捧。但在英雄、才子大行其道的男权社会,他们或者如花凋零,或者被历史忘记。沧海桑田,世风不古,如今这样的“花样美男”却有了锦绣前程。

    轻轻将遮瑕膏放于掌心化开,再用化妆刷在那张本已非常精致的面庞上柔柔涂抹一番,微瑕尽去;稍白的粉底可以打磨掉男性轮廓造成的阴影;最后,纤细的眼线笔若有若无地勾画出微微上翘的外眼角,配合着一弯淡扫的修眉在北京CBD康乾盛世摄影棚里,化妆师江琦长长出了一口气,端详着强烈灯光映照下的男模,他的面容完美得就像刚刚着过露水的清新百合。从镜子里,年轻的模特也给了为他试妆的化妆师一个满意的微笑。

    这是一次需要凸显男性柔美一面的男妆拍摄任务,灵感来自著名的“兰蔻亚洲美男系列广告”。江琦今年已经接到包括杂志、平面广告和电视片等媒体的好几次邀请,对于化这种中性化的男妆颇有心得。

    “可能是受到日韩版花样美男的影响吧,国内也掀起这样的审美风潮,就是要柔美、精致、干净化妆当然很重要,不过模特或者演员本身也要有这种气质。”江琦举的例子是2007年参加“快乐男声”选秀的一位选手——刘洲成,如果仅从外貌而论,这样的美少年可以说是上帝派来嘲笑女人的。

    此情此景令人大有时光倒转之感。因为翻阅古籍便会发现,当今所谓的花样美男,其实早在古代就不鲜见,他们一样有貌如女子的容颜和偶像般的光环。比如即使在今天也有很高知名度的潘安。

    “粉丝”成群的古代美男


“粉丝”成群的古代美男



    潘安为西晋人,小名“檀奴”,传说他姿容既好,神情亦佳。年轻时,潘安常常坐车到洛阳城外游玩,不少妙龄姑娘见了他,都怦然心动,有的甚至忘情地跟着他走。有的怀春少女难以亲近他,就向他投掷水果,以至每次出游,“檀奴”的座驾都会被新鲜的水果堆满,由此便有了“掷果盈车”的典故。后世文学中“檀奴”或“檀郎”也成了俊美情郎的代名词。关于檀奴,历史还用成语记住了他的另一个名字——潘安,“才过宋玉,貌赛潘安”、“连璧接茵”、“潘安再世”、“玉树临风”、“子建才,潘安貌”、“陆海潘江”这些全都出自这位乱世美男短暂的一生。

    与潘安相似、因美貌留名青史的还有一个人——卫。而且他的经历还更夸张一些,因为他直接牺牲在自己的美色上。他是西晋大臣卫之孙,生得“风神秀异”,他常坐着白羊车在洛阳的街上走。远远望去,恰似白玉雕的塑像,时人称之为“玉人”。谁料卫之美举世无双,却也因此祸从天降。一年他到京都游玩,被无数艳丽女子争相围观,“观者如堵墙”,沿途几十里堵塞不通,使他一连几天都无法好好休息。这个体质孱弱的美少年终于累极而病,一病而亡。“时人谓看杀卫”(《世说新语•容止》)。

    另一位北周美男子独孤信,他的故事则颇令人莞尔。由于人长得美,模仿他的行止都成为一代时尚。某天,他出城打猎,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他要赶在宵禁之前奔回家,由于马骑得太快,头上的帽子被吹歪了,也来不及扶正。不明就里的人看了这个样子,大感惊艳,觉得他看起来更加潇洒了。第二天,满街都是模仿独孤信侧帽而行的男人。“侧帽”的典故后来被引用为风流自赏的意思。北宋词人晏几道曾在《浣溪沙》中有云:“侧帽风前花满路”;唐代诗人李商隐的《病中闻河东公乐营置酒口占寄上》一诗中也曾写道:“风长应侧帽,路隘岂容车。”

    古籍中记载这样的故事还有不少:如“沈腰潘鬓”这个成语。“沈腰”指的是梁朝时的一位美男——沈约,他“一时以风流见称,而肌腰清癯,时语沈郎腰瘦”,从此以后“沈腰”就被作为腰围瘦减的代称。南唐后主、著名词人李煜词中有“沈腰潘鬓消磨”的句子,明代诗人夏完淳也有“酒杯千古思陶令,腰带三围恨沈郎”之诗句。“沈腰潘鬓”后来专门用来形容姿态、容貌美好的男子。再比如与潘安共称为“连璧”的夏侯湛、“粗服乱头皆好”的“玉人”裴楷、“濯濯如春月柳”的王恭等等

    尽管在容貌描写上,文字大多为犹抱琵琶半遮面,一位位中国古代美男的风姿还是跃然纸上。

    白皙、清秀的美男标准


白皙、清秀的美男标准

    中国古人夸赞人的美貌,并不喜欢正面描写,而喜欢用比兴、烘托的手法侧面衬托出一个人的美,对男子之美着笔更加惜墨如金。南北朝时的《世说新语》说潘安长得漂亮的话就三个字——“美姿仪”;形容夏侯玄“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李安国“颓唐如玉山之将崩”;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者叹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或云:‘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李元礼“谡谡如劲松下风”。

    这种描写方式会让读者浮想联翩、兴意盎然,不过却给那些研究美男外貌的研究者,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导致对于古代男性美貌标准的总结远没有美女那般巨细无遗。不过也有一些:

    首先,肤色白皙,宛如珠玉。东方人似乎对白有无比的热爱,以至于不仅“一白可以遮百丑”,白还能令人生出爱怜之心。汉朝开国之时,有位名叫张苍的美男子,因违反了军令,被刘邦判为死刑。行刑之日,张苍被脱去衣服、赤身裸体俯伏在砧板上。监斩官王陵一看,张苍身材高大魁梧,全身皮肤白皙润泽,是十分难得的美男子,杀了实在可惜。遂动了恻隐之心,向刘邦请求宽大处理,张苍竟然就得以大难不死。从那以后,张苍处事谨慎,忠于职守,最终官至西汉丞相,此事也被传为美谈。

    魏晋时身居宰辅的王衍也是著名的美男子,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竹林名士”山涛称赞为“宁馨儿”,“宁馨儿”的意思即“漂亮的小孩”。作为一名男子,王衍的肤色竟如白玉般白净晶莹,为此王衍结合自己肤色白净的特点,专门选用了一柄白玉柄的麈尾。这样在他手执麈尾时,就会让人清楚地看到,他的手与白玉颜色一样,是名副其实的“玉手”。正所谓“容貌整丽,妙于谈玄,恒捉白玉柄麈尾,与手都无分别”。

    再如身为曹操养子兼驸马的何晏,也是“美姿仪,面至白”。

    为什么白就是美呢?“中国人骨子里就有一种美白情结。宝洁公司曾经做过一项调查,调查显示,大约有75%的中国女性希望自己的肤色更加和谐白皙。虽然这次调查专门针对女性,但得出的结论是:在亚洲,白皮肤代表着优雅、聪慧、高贵。”江琦作为化妆师曾经和美学专家一起探讨过这种现象,他说:“专家有这样一种猜想,在古代白是一种高贵的颜色,因为像皇家贵族这些不事生产的人,他们的肌肤往往细腻白皙。而劳动人民古铜色的健康肌肤就不怎么受推崇。”

蟾蜍异兽纹鎏金银背铜镜

蟾蜍异兽纹鎏金银背铜镜(唐)


    另外,因为肤色的原因,东方人肌肤里有较多的黑色素。黑色素是由氨基酸经过酵素作用后产生的,它本身是一种蛋白质,细微的颗粒呈黄褐色,多数聚集在一起之后,会变成我们所看见的褐色和黑色。黑褐色的肌肤不容易显得明亮,所以人们都追求那种如玉一般有光泽的白嫩面庞。即使男子也不例外。

    为了获得这样的美白效果,从汉朝开始,男士们就动用了“敷粉”这样的化妆手段。

    《汉书•广川王刘越传》载:“前画工画望卿舍,望卿袒裼傅粉其旁。”《汉书•佞幸传》中载有 “孝惠时,郎侍中皆冠贝带、傅脂粉”等等。

    在京剧里,曹操那张煞白的脸谱也不是空穴来风。根据记载,在魏时,敷粉竟是曹氏的“家风”,不论是曹姓族人,还是曹家快婿,皆喜敷粉。《魏书》载:“时天暑热,植(曹植)因呼常从取水,自澡讫,傅(敷)粉。”以此推想,曹操作为“国家领导人”偶尔化妆出镜当然也很必要。

    美男的第二项标准是眼有神彩,瞳仁漆黑。《世说新语》中,裴令公赞王戎便是:“眼烂烂如岩下电。”即形容眼神明亮逼人,如同照耀山岩的闪电。而且王戎即使是生病卧床,也依然是“双眸闪闪若岩下电”。

    为什么漆黑的瞳仁是美的呢?因为那会令男性的眼睛愈加显得炯炯有神,气势逼人。例如王羲之见到杜弘治赞叹道:“面如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中人。”谢公见到支道林,也赞曰:“见林公双眼黯黯明黑。”

    美男的第三项标准是关于身形和气质的,即秀骨清像,风神卓然。魏晋时期的美男名士,在身材上追求的是一种清秀瘦削、修身细腰的形象,即所谓“秀骨清像”。例如王羲之“风骨清举”,温峤“标俊清彻”,嵇康“风姿特秀”,王衍“岩岩秀峙”等等。“清”、“秀”二字,在魏晋人物品藻中比比皆是。这里虽然没有明确说明胖瘦,但“清”往往和“瘦”、“癯”、“羸”等字并用,可见“清”反映在人的形象上,应该是属于比较瘦的类型。黄色人种五官起伏不像白种人那么跌宕,惟有较清瘦,五官看上去才会俊秀可人。“秀”是“美好”之义,如“容则秀雅”。它常与“清”字合用,如“山清水秀”、“眉清目秀”等等。“眉清目秀”作为一种美的形象,显然不同于纠纠武夫“浓眉阔目”的那种阳刚之美。“秀”所指的美和“清”一样,应都属于文弱清瘦、带有阴柔美的类型。例如以“细腰”著称的沈约、“若不堪罗绮”的卫等等,都是清秀男子的典型。在魏晋时期的视觉艺术作品中,秀骨清像的人物造型也绝对是主流。南京西善桥墓出土的南朝模印砖画《竹林七贤与荣启期》,八位名士皆为形象清瘦、削肩细腰、宽衣博带;再如传世的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画中曹植那清瘦哀怨的俊朗风神,让多少人为之黯然神伤。

    综合上述这些标准,古代美男似乎呈现出一种女性化的特征,这有点像今天大家常用的一个词汇:中性化。确实,看看今天那些在舞台、屏幕上被热捧的“好男儿”、“快男”以及偶像明星们,长得是有点女性化。美男就是长得像女人的男子?谁听了大概都会觉得匪夷所思,尤其是崇尚阳刚之气的男性,一定会愤愤地扔出两个字:“妄言!”因为在他们心中,美男也许自有另外的标准。

    别有内涵的男子美


别有内涵的男子美

    其实,美男并不等于男子美。即便在古代,人们对于“男子美”的评价也是超出美男范畴的。

    《战国策》中有这样一则为人熟知的故事:齐相邹忌身高八尺余,形貌出众。当时齐国还有一位美男子叫徐公。有一天邹忌在镜子前穿戴整齐,边顾盼边问他的妻子:“我与城北的徐公比的话,谁更美?”他的妻子回答说:“你美啊,徐公哪儿能赶上你啊!”邹忌并不自信,再问他的小妾,妾也说他比徐公漂亮。后来他又去问来访的客人,客人连连称赞他胜过徐公。不过当他有机会见到徐公以后,才发现自己与徐公相比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故事发展到后来,邹忌入宫面见齐王,讲述了自己被蒙蔽的事,分析出他的妻子说他美是爱他,小妾说他美是惧怕他,而客人的奉承则是有求于他。这个故事意指“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道理,不过,我们却可以从中看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

    原文称邹忌“修八尺有余,而形貌丽”,长得应该算很不错,而且很有自信提出“吾与徐公孰美”的问题,结果邹忌对三个回答问题的人都做出了“他们蒙蔽我”的结论,但是按照“各花入各眼”、“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常理来推断,作答的人可能说的就是心里话,至少是觉得“邹忌的价值”远远高过徐公。再看看中国历史上许多优秀男性的形象,关于他们是不是“美男子”,结论同样模棱两可。

    比如东汉末年吴国将领、杰出的军事家周瑜,《三国志•吴书》记载他“瑜长壮有姿貌”,即既有身姿又有容貌。并有旁证:孙策称“周公瑾英俊异才”。《三国志》作者陈寿对男子相貌绝少赞美之辞,能如此称颂周瑜,可见其美貌应该非同一般。但是周瑜在历史上绝非以“美男”的形象流传千古,倒是苏轼以对一位英雄的追思写下了“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同样在关汉卿的杂剧《单刀会》里,对“过五关、斩六将”、“温酒斩华雄”的大英雄关羽有这样两句:“他上阵处赤力力三绺美髯飘,雄赳赳一丈虎躯摇,恰便似六丁神簇捧定一个活神道。”关羽,人称其为美髯公,民间干脆为这位忠义双全的大英雄到处建祠立庙,面对他威武雄伟的形象又有谁说他不美呢?

    由此可见,人们对于男子的评价标准,并不是以外貌出众为惟一性。换句话说,“美男”与“男子美”不能画等号。

王羲之

    东晋时候,每年阴历三月三那天,人们都去河边临水为祭,这种以水来涤除不祥的习俗叫“修禊”。永和九年(353年)的这一天,大才子王羲之和名满天下的谢安、辞赋大家孙绰等人在山阴兰亭相聚,茂林修竹、清流婉转的这场游宴情景被一幅版画《兰亭修禊图》记录了下来。大名鼎鼎的王羲之的书法史称“飘如游云,矫若惊龙”,他本人的相貌也生得很好,但他的一段姻缘佳话却与外貌扯不上关系。

    当时的太尉郗鉴位高权重,而且相当爱才。他正好有一个温婉美貌的女儿,准备要挑选乘龙快婿,听说当朝丞相王导家的子弟个个才华出众,就派门客前去选婿。据说王家的公子个个精心修饰、正襟危坐,只有王羲之一人解开外衣,独自躺在东床之上坦腹而食。门客对此感到不满,回去如实禀告,而郗鉴听到以后,立即选中了这位“行事随便”的才子做女婿,因为他看中的是这个青年的与众不同。《晋书》记载了这个故事,《世说新语》也将“东床快婿”、“坦腹东床”的成语传为美谈。

    这是“才子配佳人”的经典模式,请注意,它不是“美男配佳人”。而另一种经典婚姻模式是“美女爱英雄”。即便是被大家广为传唱的董永与七仙女的故事,也是因为董永至孝之举——为了安葬父母,宁可卖身为奴。总结一下古代被人尊崇的男子形象,他们有这样几种:才子、义士、高士、游侠、英雄、隐士甚至是财男、孝子,而绝少美男。男子的美貌基本输给了其他品质。

    汉乐府中《陌上桑》可以视为古代择婿的典型案例:美女秦罗敷断然拒绝了前来殷勤探问的使君,理由是自己有个足够好的夫婿,她这样夸赞自己的夫婿:

    “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何用识夫婿? 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可直千万余。 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为人洁白皙,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 坐中数千人,皆言夫婿殊。”

    这段夸赞,几乎让数千年来梦寐得到好女子的男人们汗颜—罗敷的丈夫除了符合美男的标准“为人洁白皙,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外,还有令常人难以企及的其他—财产、地位、名声,一个都不少。

    罗敷的丈夫可谓完美。不过从她的夸奖顺序看,依次是财产、地位、声名、美貌。美貌被放在最后,这应了一句老话:“美又不能当饭吃。”如果一个女子把自己的一生寄托在男子的美貌上,无疑是个不识人间烟火味的人,比如白娘子。不过,编故事的人很聪明地给白娘子赋予了蛇精的身份。

    美男,可以欣赏、喜欢,但不能依靠。这就是古代社会的现实情形。其中蕴涵的道理其实并不深奥:在生产力低下、社会分工明确的时代,男子被赋予了更多的社会责任,这从“杖国之年”、“致事之年”、“致政之年”的年龄称谓就可见一斑。因此要想挑起国家、民族、社会以及家庭的重任,仅有美貌是不够的。

  花容月貌的结局

好男儿 快乐男声 我型我秀

    明朝陈继儒收录前人之语著成一本《安得长者言》,其中有一句最遭现代人嘲笑的话 :“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这条理论实实在在地在中国被奉行了上千年。古代女子的价值以何体现呢?那就是美貌。它可“倾国倾城”也可改变命运。汉代女子王昭君,就因为遭到宫廷画师的丑化被皇帝嫌弃而远嫁塞外而古代美男境遇却截然相反。比如大名鼎鼎的兰陵王高长恭。

    高长恭为北齐实际创建者高欢之孙,骁勇善战,是位了不起的将军,还生着一张满月般的秀丽面庞,史书上说他“貌柔心壮,音容兼美”。因为封地在徐州附近的兰陵,所以人称“兰陵王”,应该算是上天垂青的“幸运儿”吧,然而他的一生跌宕起伏,结局十分悲惨。

    相传他在行军打仗的时候甚至不敢直接面对他的将士与敌人。“貌柔心壮”简直就是这位战场英雄的沉重负累。为什么呢?只因为他的面貌太过柔美,不能振奋军心,也不能威吓敌人。结果,他每次打仗都不得不戴上狰狞的面具。

    兰陵王貌美、勇猛、爱兵如子、私生活严谨,近乎完美。但他有个贪财的毛病,在他家门口常常排着行贿的长队。有人悄悄劝诫他:你的地位已经这么高,这么富有,干嘛还要去贪财呢?兰陵王低头不语,对方已然明白,这是兰陵王怕自己的完美遭人怨嫉,所以要弄出一些污点来。后来他听从劝告,推托生病想要辞官退休,却还是因为说错话招致杀身之祸。

    历史并不像称颂美女一样称颂美男。关于美女的记载见诸中国历史的各朝各代,明末有本《悦容编》,清代李渔还专门为美女从头至脚制定了一系列的标准。从吴道子到大画家唐寅都不遗余力地展开想象,将人们心目中的各位美女形象在笔下呈现出来。

    而美男呢,抛开诗词歌赋中语焉不详的描述,就只有南朝刘义庆《世说新语》里的一篇《容止》了。即便是魏晋那样一个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男色”时代,留下的也不过是《容止》中那39个小小段落的简单记述。这只能解释为美男并不为古代主流社会所接受,所以除了魏晋那个特殊的时代以外,不通过仕途正路而以柔媚获宠者有一个很不雅的称号—佞幸。在道德高度上他们遭到了男权社会的唾弃,尽管在有些时候,美貌的男人可能相当无辜。

    时代走到今天,“美又不能当饭吃”这句话必须加以纠正了—貌美而大有出路乃至身价百倍的美男,比比皆是。而女子在选择配偶时,也不再把男子的经济能力的高低作为重要因素。那些具有高薪的女白领、女金领,已经没有必要拒绝楚楚可人的美男了。

    记得在一次电视选秀(男子)节目时,一位女评委毫不犹豫地把票投给了才艺稍逊而容貌可人的选手,在回答原因时,这位具有一定身份和社会地位的女性直接承认自己看的就是外貌,而不是才艺。凤凰卫视主持人梁文道在被问到当今捧宠花样美男的风尚时,他的回答很有意思也有些许无奈在里头:“这其实算是一件好事情,起码打破了一个成立很久的标准,那就是在欲望对象上,女性被物化了。现在好了,男性也可以物化了。看起来,男女又平等了一点。”

    郎重才、女重貌的传统观念在今天即使没有得到颠覆,至少也得到了修正。没有经济的富足与社会意识形态的宽容就不可能有对美男的欣赏。上帝造了男人,绝不是为了让他们终日清颜素服,劳其筋骨。这么想来,这个时代“花样美男”的突然流行,对容貌姣好的男子的无条件宠爱与追捧,倒是社会有了更高的包容度和接纳度的一种表现,是人们对自然美之爱的一种毫不掩饰的表达与流露,是价值观呈现出多元化倾向的一种可喜现象。时代进步了,社会变了,只有评价美男的标准—相貌姣好,宛若女子—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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